良人则是尚池城中平凡之人。
秽人就是些娼妓、残疾、犯事之人等等。
从那时起,以人制作祭祀物品的这些人,就从秽人中产生。
能人高枕无忧;
良人暗自庆幸,看低了秽人,又向往成为能人。而现实打击很大,只能求神,于是成了净潭的常客、祭祀物品买卖中的中流砥柱;
秽人几次反抗无用,麻木了内心,听信了能人的谎言,认为自己前世欠债,今生偿还,这一世所受的苦都应该的,只要扛了过去,下一世就能投胎成为能人。
既已麻木,何来拜神?
况且,就是那“神”要他们的命。
也是那时候开始,尚池城用来制作成祭祀物品有了明确规定:十八岁刚刚成年又未经人事的少男少女,聋哑者最先。
啪地一声,严舒关上书本,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书本。
椒琳去看他手中的书。
那是一本年代悠久,纸张泛黄,布满点点透明油渍,又泛出浓浓香甜的枣糕香味的书。
要说他们怎么得到的那本书?
他们在能人家里干活,累得半死,终于换得一些食物,正准备回家与家人一起享用,却叫一群看不起秽人出生的良人家孩子糟蹋了东西。
那还他们干了一天活才换得的一点东西,就这么叫人家踩在脚底下,沾满了泥土。
彼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只能在一间糕点访后门耐心等待,等到后半夜,糕点访主人会把剩下的糕点放在后门的垃圾桶里,到时,他们就能找到吃的。
那家糕点访主人很好,剩下的糕点总会放在后门处给一些需要的人。
只因秽人叫人看不起,若与秽人有半点牵连,他的糕点访生意等会一落千丈,他只能将糕点放在垃圾桶里掩人耳目。
不过,他会用袋子将糕点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分量分好,再放进去。
到时,他们只要将最外一层袋子扔掉,再洗洗手,就可以饱餐一顿。
只是数量有限,大多人抢不到。
严舒、椒琳便没有抢到。他们失落地站在空空地垃圾桶旁,满脑子为怎么饱餐一顿而烦恼。
运气很好,所有秽人离开后,糕点访主人又包好了一份剩余糕点出来。
见二人两手空空,眼泪婆娑,便把手里那些糕点全送给了他们,顺带着把那本书给他们帮忙扔进垃圾桶里。
糕点访主人雪中送炭,解决了他们一天的吃饭问题,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只扔个垃圾而已,他们爽快接了下来。
椒琳无父无母,是位孤儿,而严舒则父母健在,且他的父母曾是能人的后代,只因被人陷害,没了所有家产,这才沦落到秽人的境地中来。他们知道教育的重要性,哪怕再辛苦,他们也会省下一笔钱做严舒的学费。
严舒自然比椒琳认识些字。
好奇之下,他翻开了那本书看看。
严舒说道:“照书上所说,刚开始根本没有必须要人做祭祀物品的说法。”
椒琳是天生的哑女,不会说话。听闻,她只摇摇头。
这时,两人才十七岁。
严舒父母看椒琳孤身一人可怜,便收留了她,同吃同住。两人关系也相当地好。
虽然椒琳不会说话,可严舒只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道:“你说这书上是编故事,不可信?”
椒琳点点头。
严舒严肃起来,“不管可信不可信,我都要把这书上的内容昭告尚池城。”
心下一急,椒琳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严舒的胳膊,依旧向他摇头。
严舒静静地端详一会儿椒琳的脸,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下月你就年满十八了,又是哑女,悦神司定会抓你去做那望思台圣女,制成祭祀圣器。你我一起长大,不是兄妹,胜似兄妹,我怎么忍心看你被悦神司带走。”
椒琳依然眉头紧蹙,露出担忧神色,紧盯着严舒,摇头不答应他的做法。
“我知道你怕我出事。”严舒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你放心吧,昂。”
一夜过去,严舒正要忙和将书本上的内容公布出来,悦神司的人却根本没等他。
那天下午,天空中泛出淡淡的橘黄色,犹如末日降临的前夕。
悦神司的黑袍人破开严舒家大门,直闯入室。
那些黑袍人高大得根本不似凡人,无论严舒与父母怎么打骂,他们好似没有痛觉,不怕受伤流血,任三人动手又动口,就是不还口,不还手,不屑于欺负小孩一样。他们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强行带走椒琳。
发生这事,秽人没一位探出头来看看。只怕黑袍人看中自己,自己就要没命。
事后,黑袍人离开,他们纷纷出来,安慰严舒与他的父母:
“你们也算仁至义尽啦。要怪就怪那孩子前世罪孽太多,今世才会是个哑巴,又投了秽人胎。如今去了望思台也算解放啦,下一世投个好胎,重新来过嘛。”
“对对对,被悦神司带走,也是椒琳的福气。”
从能人沦落到秽人的缘故,严舒与父母没有这些秽人那般麻木认命。他们大声质问道:“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啊!?”
“当然要啊!前世债今生还,下辈子就解脱啦,能投个好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
听闻,严舒与父母皆是沉默,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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