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丘陵那次?”
“对啊,那一段身法,嗖嗖地,一下就把那群笨熊打趴了,毫不威风……等下,你怎么知道?”仲奉眸光冷下去,手摁在腰间的袖珍弩箭上,警惕地打量她。
她没有仙骨,也无妖魔气,让仲奉一下就傻眼了。
“你你你……是个凡人?”
“不对,凡人如何能出现在此,你究竟是什么人?”
姜晚还在思索如何回答,幻境里她不会死伤,但她不确定她的回答会不会影响池子时执念的走向,万一适得其反,让他越陷越深,入了魔……
仲奉没等到答案,因为号角声响了,他探究地扫视了这个身份奇怪的女人,但又在心里把她告密的可能性打消。
若是魔族放出来的奸细,将军一定能一眼看穿的。
姜晚被仲奉交代给了其他人,她看到了被仙将们解救的其他少女,她们报团瑟缩在角落打着哆嗦。两相比较,她面对这些杀伐戾气的将士们确实太过冷静了。
姜晚没看见这次交锋的战况,黑夜迎来了日出,又等来了落日,出战的仙将依旧没有回来,两方胶着,唯有后勤的仙官来回踱步,苦等信号。
她不知道这是战役里的哪一天,是刚刚开战,又或是最后一日。她知道战役的结局,可依然跟着这些仙官一起担忧。
她见过狐狸满身的伤疤,深深浅浅的,纵横交错的,新旧交叠的,都是在刀光剑影里来的,不知道是伤了多少回,又多少次从死亡边缘被救回来。
心疼,担忧,这是一个阎罗不该有的,可她无法控制肆意滋长的情绪。
空缺的魂魄被一点点填上,她好像真有了常人的七情六欲,有泪珠汇聚在眼眶打转,那感觉很奇妙,像是自己的命盘上也长出了羁绊的红线。
“又是平手,又得再撑半月。”仙官手指翻飞,解读了前方法术回传的密语,又将指令传达到各仙将耳朵里。
池子时回来了,他和他的亲兵部下满身血渍。
姜晚远远看着,他坐在将士正中,盔甲卸下,里裳脱了一半露出结实的肌肉,左肩一道骇人的伤口正在流血。
随军的仙医已经麻木习惯了,动作麻利地上药,包扎。
“大阁想要声东击西,好让这些难缠的魔军往南都支援,您怎么看?”
池子时突然抬头对上姜晚的眼,凌厉的眼神越过数米探进她眼里,满带破敌将军的杀气。
“遵军令,我们争取速战速决。”
他们回击得很快,天未亮就开始了部署。大军分了两波,左右出击交错诱敌,打出迷惑阵势拖延时间,魔军小将从容应对。
过了午后,魔军阵势越发迷惑,尤其领军小将突然没了踪影,可仲奉带领的仙将无一慌乱。
消失的魔族小将在山脉腹部遇上了池子时带领的小部队和被要求带上的姜晚。
“将军打仗还带美人同行,真是好雅致。”
池子时缩了眼眸,辨别这话里的意思,并不搭腔。
一柄长戟在他手里亮相,二人对视良久,默契交锋,过数十招,有进有退,实力相当。
日落黄昏时,二人同发一击,冲力将两人分开,退至两边。
魔族小将军仰头大笑,随手将长矛扎入石头里,直呼畅快。
“喂,如果没有战事,你我一定是知交好友。”
池子时没吭声,捂着胸口喘息。
如果没有战争,天下有好多人能不因族群关系而失去知交好友……
姜晚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句话,哪个点触发了,幻境又一次开始波动,愈发剧烈,天崩地裂,整个幻境都扭曲了。
怕是堕魔的前兆!
“池子时!”
幻境完全崩裂前,姜晚艰难顶着空间撕裂的压力奔向他。
她想抱住他,告诉他,战乱从不是他的错,错在挑起战争的人,是他结束了这一切,带来了和平发展的时代。
他,是救世的人,绝不是世人的罪人。
仲奉:老大三界第一
元旦快乐!!
昨天年会聚餐,没时间码字。有在吃码字加速包了,因为身体受不住不能连续喝咖啡,已经争取做二休一了。
向胜利的曙光猛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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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烬渊
执念幻境稳住了,画面不知又飞跃到了史书上的哪一页。
冰封千里的雪地里,姜晚随着逃亡的人挤入城内的庇护所,城里的浊气比外头更甚,应是魔族地界的一角。
这个时期三界遍地都是战乱,人们早已麻木,眼睛被泪水冲刷地聚不上焦点。
大家木讷地机械性地挤入安全区内,相互靠拢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提醒着对方,他们活下来了,在这些顷刻间就丢了性命的黑暗日子里短暂的活下来了。
他们活着,又或者说暂时活着,迟早要死,或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又或是在族人对食物瓜分的争抢中。
这里没人哭嚎,他们的泪早就流光了,此刻只沉默着等待某日死亡的到临。
姜晚用做旧的斗篷将自己裹紧了些,她跟着人群走了很久,一天或是几日,具体过了多久并不能实际估量。一方面是因为在执念幻境里,画面翻阅得很快,一方面是魔界背光,分不出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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