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哈哈哈哈!”
书房中,不时传来几阵怪笑。
而外边,李至刚的长随还在不停的催促下人,“赶紧,把大镜子拿过来,多拿几面,快点!”
“嘿嘿嘿!”
屋内,李至刚裹着皇帝刚赏赐的貂皮大氅,站在镜子前,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在后看前看
就是他妈的看不够呀!
他李至刚这辈子照镜子的次数加起来,都没这半个时辰多。
“啧啧!”
李至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暗道,“皇上御赐的!大明朝开国到现在除了那些老国公军侯们之外,还有哪个文臣能获此殊荣!嗯!”
“李至刚呀李至刚,二十年仕途今朝才算意气风发呀!”
“啧啧,皇上穿过的!哈哈,到底是皇上穿过的貂皮大氅,就是暖和!刚穿上这么一会,从里到外竟然有种要发汗的感觉!”
屋内一角,带队传旨的锦衣卫百户韩五,跟几个锦衣卫大眼瞪眼小的看着李至刚,他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恬不知耻的站在镜头前头烧包?
一个锦衣卫捅了韩五一下,眼神示意。
大意是说,“这钦差是不是有病呀?屋里摆着仨火盆,跟大夏天那么热,他还穿貂皮?不怕捂出蛆来?”
韩五眼皮动动,应该是在说,“嘚瑟呗!”
就这时,李至刚忽然回身,擦下头上的汗珠,热络的问道,“几位,这真是皇上身上穿的?”
锦衣卫们齐齐翻了个白眼,打他们进屋开始,这话李至刚起码问了一百遍了。
韩五耐着性子,“回大人,确实是万岁爷平日穿的!”说着,顿了顿,“赏给您之前,还穿在万岁爷身上呢!”
“嗯?”李至刚顿时血冲到脑门上。
当下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低头猛嗅。
“嘶”
长长嗅了一口之后,李至刚又慢慢抬头,闭着眼,脸上带着几分激动,细细品味至于这貂皮大氅上,似乎真的带着些万岁爷的味道。
“等将来我死了,这东西必须跟着我陪葬”李至刚心潮澎湃,下一秒却又暗中道,“不行,不能跟我陪葬。这是传家的东西呀,这就是我儿子孙子的护身符呀!”
边上的锦衣卫们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位钦差是什么毛病,貂皮大氅有什么好闻的?
有貂味儿?还是有貂毛?
就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声音,李至刚的贴身长随进来,“老爷,大镜子来!”
说罢,几个仆人小心的抬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摆在屋子中央。
李至刚再次情不自禁的站在镜子前头,然后微微侧身,旁若无人的开始欣赏。
“到底是万岁爷赏的宝贝呀!一穿上我都显瘦了!”李至刚喃喃道。
他本就是出身富贵之人,一辈子都养尊处优,所以身形有些富态。
可现在,穿上皇上御赐的貂皮大氅,竟然看不出半点的臃肿,身形还有隐隐有些当年他年轻时的风仪。
边上的韩五,闻言心中腹诽,“有毛病吧?黑衣服不都显瘦吗?”
又欣赏了一会之后,李至刚才意犹未尽年的坐下。
锦衣卫们心中松了口气,这位钦差大人终于要说正事了。
岂料李至刚却忽然抬头,“来人呀!”
“小人在!”
“屋里太热,把炭盆去了!”李至刚开口道,“再把窗户打开!”
“是!”
“我日你姥姥!”几名锦衣卫心中破口大骂,“你他妈穿着貂你热,我们身上就穿着棉袍呀!还他妈开窗,你他妈怎么不光腚?”
李至刚穿着貂皮大氅,胳膊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小心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诸位,万岁爷还说什么了?”
韩五开口道,“万岁爷说”说着,忽然一惊,赶紧起身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他刚一开口,李至刚就噗通一声跪下,屁股撅得老高。
“臣,聆听圣训!”李至刚郑重的说道。
韩五哭笑不得,“大人,皇上说了,他给你说的是君臣之间的悄悄话,不用行叩拜大礼,您坐着听就行了!”
大明朝没那么多臭规矩,皇上让人给臣子传话,臣子站着听坐着听都行,哪有传话的人一开口,臣子就噗通跪下的。
“君臣之礼不可废!”李至刚坚持道。
韩五无奈,开口道,“皇上说了,李爱卿朕知道你难,但朕也知道你是迎难而上之人。放手去做,有朕给你撑腰。事成回京之时,朕亲自在谨身殿为爱卿设宴!”
话音落下,李至刚咚咚三个响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人,起身把!”韩五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您还不知道吧,下官等来之前,京城刚闹了一场闹剧!”
“嗯?愿闻其详!”
~
韩五口齿轻快,来龙去脉活灵活现。
李至刚捋着胡须,默默倾听,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之色。
半晌之后,李至刚长叹道,“是李某无能,让万岁爷跟着挂怀了!”说着,朝京城的方向拱手,“臣,实不知如何报答皇上的大恩,唯有粉身碎骨!”
说着,又重重的拍案,“那些奸臣,竟敢逼宫妄图胁迫皇上?”
“没逼宫!也没胁迫皇上呀?”韩五一愣,“就是跪那哭来着!”
“韩大人宅心仁厚!”李至刚点头笑道。
“我”韩五莫名其妙,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宅心仁厚!
他妈的,他是锦衣卫呀!锦衣卫有好饼吗?
这时,李至刚又问,“刚才我听你说,跪着的百官之中,有人喊我李某人是国贼,是奸佞?”
“嗯!”韩五点点头,“喊的声还不小呢!”随即,心里补充一句,“就差曹你祖宗了!”
“谁喊的?”李至刚眼睛发亮,咬牙问道。
“这个”韩五可不傻,大手挠挠头,“人太多,乌央乌央的哪听得那么真切”说完,看看李至刚,意味深长。
“看我得到皇上赏赐高兴之余,竟然忘了正事!”李至刚一拍脑门,回头道,“来人呀!”
“小人在!”长随进来。
“我没想起来,你也没长脑子?几位传旨的天使远道而来,何等辛苦?”李至刚骂道,“我李家岂是不知礼数之家?”
“小人该死!”长随跟了李至刚一辈子了,自然知道自家老爷说的什么,轻轻打自己一个耳光,赶紧回身出去。
稍后片刻,又小心的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匣子。
放在桌上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李某离京之时,走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李至刚推了下那个匣子,笑道,“几位长途跋涉而来,李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这不行这不行!”韩五拼命的摆手,但目光在那匣子上就没挪开,“都是下官等份内的事,当不得大人赏!”
“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李某人!”李至刚笑着,微微把匣子打开一条缝隙。
顿时,金光灿灿一片。
“娘的,差不多一百两金子!真他妈阔!”韩五心中咽口唾沫。
匣子里面,都是整齐摆放的小黄鱼,看着就让人神魂颠倒。
“几位还是收了吧!”李至刚又笑道,“就当是李某给几位的酒钱!呵呵!”
自然要收,太监去传旨,大臣们还要给银封呢!
这钱收得理所应当,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再说了收钱怎地?在锦衣卫这就不存在那人家的手短,锦衣卫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韩五假模假式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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