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拥有是主观判定的,身体的契合是客观存在的,纵然两人各怀心事,也不妨碍拥有了一次盛大的愉悦抚慰。一直持续到无法分泌出一滴液体,无法支配一寸肌肉,无法调动一丝神经,身体的保护机制强迫他们进入休息状态,温度才渐渐恢复平常。
吵闹的手机铃叫醒了栾彰,栾彰还压在纪冠城身上,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找手机,刚一接通就是王攀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距离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请问……你他妈人在哪儿?”
栾彰的大脑还没完全进入状态,茫然地问:“什么?”被他压着的纪冠城也逐渐意识苏醒,可是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栾彰听着王攀在对面臭骂,不想费力抬头,干脆枕在纪冠城的肩膀上。
等王攀骂得差不多了,他才懒洋洋地说:“你改天吧,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了。”
“啊?”王攀顿时大脑短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栾彰说自己不想上班,这种史无前例的发言所带来的震撼对王攀而言就是三个字。
天塌了。
傍晚时,纪冠城悠悠转醒,栾彰压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共盖一条被子,另外一条已经团在了地上。房间里一片狼藉,比所见之景更不堪的恐怕就是当下的两人。
纪冠城一动,栾彰就睁开了眼睛,见栾彰那表情,心里猜他早就醒了,却不知为何不叫醒自己。一想到夜里发生的事,清醒过来的纪冠城有些难以面对栾彰,便把头转了过去。栾彰并不在意,揽过纪冠城问道:“饿了吗?”
“不饿。”纪冠城带着鼻音,有些沙哑,又说:“有点。”
栾彰习惯性地叫诺伯里的名字,外面咚咚敲门的是阿基拉。他这才想起来他与人亲热时诺伯里都会很识相地下线很久,然而阿基拉不会,所以阿基拉见没人给他开门,干脆连到了卧室设备上,大声问:“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起床?也没有人理我。”
纪冠城被问得羞愧难当,双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栾彰淡定地从地上拾了条裤子套上,对阿基拉说:“这不是你该问的。”他继续呼唤诺伯里,好不容易才把诺伯里叫了出来,边往浴室走边让诺伯里叫外卖。纪冠城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为栾彰在洗澡,心想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自己这么闷着也不是事儿,只好慢慢地钻出被子。
他的脚刚接触地面栾彰就走了出来,吓得他脚下一轻,扯着被子坐到了地板上。
“我没事。”纪冠城连忙说,“没事。”
栾彰无奈,扯过纪冠城拽着的被子往旁边一丢,正好全盖在了阿基拉的身上,这才抱着纪冠城往里走,轻轻地放在注满温水的浴缸里。他不说话,也不走,而是坐在浴缸的边缘看着纪冠城。纪冠城被看得难受,只好曲膝抱腿坐着,很不自在。
栾彰的心思一贯难猜,为了避免这种被凝视的紧张感继续蔓延,纪冠城只得没话找话地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不去了。”
“那、那……”纪冠城词穷,眼睛乱瞟却不看栾彰。这时被埋起来的阿基拉好不容爬了出来,溜溜达达来到浴室门口,刚要问栾彰怎么不看着点自己,身体就被栾彰提起,像是拎垃圾一样把阿基拉拎到了客厅。
阿基拉很是不满地说:“栾老师,你在小纪面前能不能对我尊重一点呢?”
栾彰冷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有尊严的啊!”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诺伯里说是送外卖的,他叫了最近一家餐厅,且把订单排在了最前面。栾彰指着门口对阿基拉说:“你去开门拿外卖。”丝毫不给这个超级ai一丁点面子。阿基拉嘴上嘟囔着“这点小事为什么不自己做”,实际上还是跑去了门口,在对讲机里切成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叫外卖员把东西放在原地。
等确定人走了之后,阿基拉才打开门,把外卖取了回来,完事兴冲冲地想要冲进浴室叫纪冠城吃饭,被栾彰一脚绊住。
“你去喂猫。”栾彰道,“我去叫他。”
阿基拉问:“为什么是我喂猫?”
栾彰说:“那你不喂就饿死它。”
“怎么可以饿光光呢?”阿基拉还来不及指责栾彰,栾彰人就没了,还把门关了起来。家中卧室门都是最普通的机械锁,从里面反锁住,再高科技的人工智能也没办法。阿基拉无可奈何,就对诺伯里说:“你来喂猫。”
诺伯里沉默,阿基拉干脆原地转圈:“猫粮的袋子太沉啦!我根本拖不动嘛!”诺伯里心想,喂食器不是自动控制的吗?跟猫粮袋子有什么关系?同样的,他不知道阿基拉在哪来学来的耍赖——他大概知道这个词,但是人类的表现多种多样,他还没到能够完全理解的程度,故而对阿基拉的行为无法准确概括,最终只能调用喂食器的程序,把粮食放得满满的。
光光小跑过去,对充满复杂表达的世界毫不在意。
阿基拉停在光光身边,似乎在看光光吃饭,却问诺伯里:“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诺伯里对栾彰的事情一贯守口如瓶,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他又不像阿基拉身上有八百个摄像头,也不会进行额外的关联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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